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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草手艺织百年 一席传承匠人心

362670918 2019-6-5 09:40 765人围观

  “汤坑被桶留隍席,苏州妹子潮州屐。”在梅州市丰顺县,流传着这样一句家喻户晓的俗语。其中,“留隍席”指的就是丰顺留隍镇有名的草席。

  据记载,留隍席制作技艺已有200多年的历史。因其工艺精细、坚实耐用,且价格实惠,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广受普通群众的喜爱。这种纯手工草席编织的技艺产品,不仅在揭阳、潮州、汕头等地被广泛使用,甚至远销日本、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

  留隍席是潮客文化交融的民间纯手工技艺。对于一些旅居海内外的游子来说,这一张张留隍草席编织着浓浓的家乡情结,也寄托着他们对家乡的深深思念。

  2013年12月,留隍草席制作技艺项目被列入丰顺县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4年被列入梅州市第七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席村美名远扬 草席畅销客潮地区

  初夏时节,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留隍镇环市村里,村民陈协义赶忙把晒在门前的草席收了起来。环市村是丰顺县著名的“席村”,以往,家家户户的门口常年晒着草席。“草席晒干后挂上席规用力‘规’实,再剪边成席,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今年68岁的陈协义说。

  留隍镇地处丰顺县东南部,韩江中下游西岸东南毗邻潮汕、揭阳,与本县汤坑、潘田、黄金、小胜和潭江5个镇接壤,是潮客文化的交融之地。在20世纪40年代左右,周边地区的群众家里几乎都有一张以上的“留隍席”。

  但“留隍席”制作工艺的历史,远比盛行的年代还要悠久。据《丰顺县志》记载,清康熙四十二年(1703),有一陈姓人家从福建漳州南靖县芭蕉村迁到了留隍环联村(今属环市村)下栅定居。“留隍席”的制作工艺便是由陈姓人氏所带来的。

  这是在现有文字记载中,能找到“留隍席”存在的最早历史。当时,陈姓人氏将草种和织席工艺带到了留隍镇,祖祖辈辈都进行种植和编织,拉开了留隍编织草席的帷幕。留隍草席便就随着陈氏家族的繁衍而慢慢发展、扩大到其他村庄。

  “在环市村下栅、下栏、古连一带非常适合种植席草,鼎盛时期,家家户户都在种席草编草席,以卖草席为生计。”回想起童年时期家家户户打草席的繁荣景象,环市村村委会主任陈育武也不禁感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席村”!

  随着留隍席的名声远扬,购买草席的客人也从本地传到了整个梅州乃至潮汕地区,编织技艺随着市场的扩大也不断提高。1833年,下栅一带的村民在隍街开起了店铺,名为“新兴号”,专门购销隍草席。1945年,澄海外砂人陈朝来到店中当店员并传授印花技术,在席面印上“凤凰朝牡丹”“鸳鸯戏莲池”等彩色图案,色彩鲜艳,十分美观。

  留隍席不仅精致,而且坚实耐用,一张留隍草席最长可使用数十年。“好的留隍草席,表面平整而光滑,席子细密均匀,甚至就连婴儿尿床时,尿液也不会渗透到床上,具有良好的吸水和排毒功能,具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价值。”丰顺县文化馆副馆长邹铁锋介绍。

  “上世纪90年代末,很多学子到大城市读书时,家里人都会在其行囊中备上一卷留隍草席。因为它的吸汗性很好,睡着很舒服,炎热的夏天里即使没有空调,也有凉凉的草席伴着入眠。”陈育武说。

  在潮湿闷热的时候,留隍席的作用更加明显。“因为编织出来的草席平整柔滑,坚实耐用,吸汗透气,对风湿病防治有辅助功效。”梅县区博物馆原馆长、副研究馆员朱迪光告诉记者,自己年轻时下乡演出,周围的亲朋好友听到要去丰顺县留隍镇,总是会要求买几张草席带回来。

  在那个物质还不是那么丰富的年代,留隍席以它精细的工艺和过硬的质量,走进了家家户户。“在我小的时候,一张草席几块钱就可以买到,价格也非常实惠。”陈协义说。

  织席工艺繁杂

  历经十几道工序而成

  对于许多留隍镇的群众而言,舒服的睡眠体验是从一张草席开始的,而且这种草席一定是本地人亲手编织而成的。作为当地一项家庭重要生产项目,留隍席制作技艺不仅历史悠久,而且选料严格,编织过程也并不简单。

  来到环市村,陈育武领着记者往织席手艺人的家走去。路上,他还细细讲解了草席的原材料。原来,留隍草席有两种材料,一种是当地水洼地种植的淡水草,另外一种是在农田中种植的大细麻。闲暇时,村民会把收割后的麻皮撕成条状,进行三天翻晒后,用工具纺成细麻绳,用作草席编织的经线。

  因为席草一直在洁净的淡水中生长,俗称淡水草。淡水草一尘不染,条条茁壮,且含有多种纤维棉质。“也许先祖们在择地而居的时候便相中了这里的环境。”陈育武说。如今的村庄里依旧有村民种席草,只是数量少得很,每年农历8月收了之后晒干,便可以用来制作席子,环保而天然。

  陈协义编织草席已有50多年。从10多岁起,他便跟着家中长辈学习编席。陈协义介绍,编织一张草席需经历割草、纺线、织席等十几道繁琐而细腻的工序。其中,织席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织席时,要严格按照祖传的口诀,由两人配合完成。“熟练的村民,两人一天最多可编织两张草席。”陈协义说。

  为了让子孙后代更好得传承这门传统手艺,陈氏祖先将留隍席的制作技术编成了口诀,如“枝头枝尾二枝头”等,只要操作时严格按照这个口诀进行,编织出来的草席都非常地平整柔滑,坚实耐用。

  看着陈协义精细的制作过程,留隍席的编制工序也渐渐明了。在收草、割草、晒草、拣草、纺线的备料工序之后,就可以开始编织草席了。这时,只见陈协义坐在席规架前,另一个合作伙伴则坐在席规架的右边。一人拿起竹做的长梭将席草卡住后,迅速穿过绑在织席架上下两端的草席根,完成穿席草的过程;坐在席规架的另一人按口诀编织,然后提起席扣进行推打、扣紧,两头也依次打结。

  细雨过后凉风习习,但是穿着短袖的陈协义仍然不停地冒汗,后背也已湿透。他告诉记者,一个木制的蓆扣就有10多斤重。“一张1.8米长的草席,通常要花上3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规’席、打席。”陈协义说。

  推、打这几个工序,每个要求也极为严格。因为只有足够结实,席面纹路才能呈现均匀、细密光滑,且不容易透水,不霉、不蛀,经久耐用。经编织、推打等方法织成的草席柔软无比,铺床作垫,给人以冬眠暖、夏眠凉的感觉,还具有预防久卧肌肉筋骨酸痛之良效等特点。

  待草席编织好后,便可放到空旷的地方晒干。最后,陈协义将收回来的草席进行拍打、“规”实,让线与线之间更加紧密。“这些步骤都完成后,就可以用席刀将多余的草头草尾割掉,剪边成席。”只见陈协义将草席原先割开的麻线头编结好,妥善地放置于干燥处。

  如此之后,一张需要蒲草、细麻绳以及十多种织席工具,且经历十八道繁琐而细腻的工序编织而成的留隍席便制作完成。历经如此繁杂的制作工序编织成的草席,目前的市场价如何?

  陈育武告诉记者,一般比较精美的留隍席都需提前定做,价格在300元左右;而较小的草席则卖到50元至200元。“手工制作的留隍席已经很少在市场上出现,市民购买的大多可能是用咸水草机械编织而成的。”陈育武说。

  手艺面临失传

  多方举措谋求新生

  与曾经热闹的“席村”不同,如今的环市村显得非常安静。“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陈育武说,环市村有近四百户村民,但目前只剩不到近10户村民在坚守这项技艺。

  郑惠倾和陈爱珍也是其中的编席手艺坚守者,她们已经在一起“搭档”数十年了。记者前往采访时,她们正在娴熟地编织草席。这是一张1.8米的特别订制款,成品大概有8斤多。从清早忙到下午2点多,这张草席才初成形状。

  “我现在是把编席当作副业来做,因为实在挣不了多少钱。”陈爱珍大概算了下,就算不停地编织,一年的收入也只有2万多元。如今在留隍镇,很少有村民以卖草席为生,一些村民只是把编织草席当成来业余爱好,这在一定程度上让留隍草席编织工艺得以保存下来。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达,床上用品的种类繁多,留隍席的市场远不比之前,环市村的草席生产一度受到严重的影响。加上现代机械化生产对传统手工技艺造成的冲击,传统手工艺品市场需求锐减、销路惨淡。“本来编织技艺就比较复杂,学习周期长且收入低,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习这门手艺。”邹铁锋说。

  目前在留隍镇,掌握编制草席的手艺人基本都在60岁以上,且手工制作的人员稀少,留隍席的传承面临着青黄不接状况。据介绍,留隍席原传承人陈育利因为身体不适等因素不再担任传承人后,留隍席的传承人便一直空缺。

  上世纪40年代出生的陈育利,其家族世世代代编织草席。最初由其祖父陈好茶开始制作,后来其父亲陈岳智在15岁的时候,也开始跟着学做草席;陈育利在23岁的时候,曾邀请老一辈艺人专门传授编织、印花技术,之后便一直承传着父亲的手工技艺至今,在当地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为将这门即将失传的工艺更好地保留下来,近年来,丰顺县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组织人员对其进行了理论研究,同时搜集留隍草席制作技艺的相关文字、图片、实物资料。

  2016年,丰顺县开展留隍席制作技艺的历史沿革、承传体系的普查,完成整理、建档的工作;2018年,通过深入对留隍草席制作技艺的研究,对留隍草席制作技艺的研究取得突破性成果;2019年,在整理相关文字、图片、资料的基础上,打造留隍草席制作技艺的知名度……

  据留隍镇政府相关负责人介绍,目前,有关部门也在通过文字、图片、录像等各种方式,建立完整的资料,同时通过媒体对留隍席制作技艺进行宣传,让更多的人了解这门传统工艺。

  留隍席不仅是潮客文化交融的民间纯手工技艺,同时也编织着很多人的童年回忆与家乡情结。“接下来,我们还希望通过举办留隍席制作技艺比赛活动等形式,来推介留隍草席制作技艺,使其传承下去。”邹铁锋说。

  ■他山之石

  扬州草席:一张席子

  编出“好钱景”

  “如何让传承人做出来的东西与当下的社会和生活发生联系?如何让现代人更好地认识和理解非遗?”这是不少非遗研究人员与传承人心中存有的疑惑。

  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今天的困境,无非是由于它们逐渐失去了生存的空间和市场。在梅州,乃至全国,有不少非遗项目面临着传承问题。由于社会工业化进程对传统手工艺造成的冲击,机器让手工业面临着消失的危险。不少老一辈传承人甘于清贫的艺术献身精神打动了人们的同时,又让人不禁有些难过,掌握绝技之人不应该生活得如此艰难。

  近年来,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补助经费每隔几年便上调一次,既反映出国家的重视,也从侧面表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面临的挑战日趋严峻。而作为非遗传承人,“左手连着昨天,右手交给下一代”,就是要把文化传统和今天的现实生活很好地结合起来。

  捕捉市场最新动向,让传统手工艺走出阴霾、重获生机的例子有很多。

  扬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朴席镇,也曾经面临着手艺失传的困境。朴席原名朴树湾,因草席业发展兴盛,遂以席名为地名,称为朴席。朴席镇李桥村是典型草席生产大村,据当地人介绍,上世纪80年代初,朴席镇全镇95%居民在家织席。

  但好景不长,1990年后由于朴席镇做草席的人多,同质化恶性竞争。同时,由于机械化作业,草席制作用工少、产量大,市场逐渐形成了“薄利多销”局面,从此,草席制作利润每况愈下。朴席镇的很多人为了养家糊口纷纷另谋职业,外出务工,原先家家户户做草席的现象已一去不复返。

  为打开市场,朴席镇的人们根据用户要求,推出榻榻米、加重席、平光绣花席、竹草复合席等四大类100多个品种。在工艺上力求创新,增加了电脑绣花、加塑边和布边等工艺,织出来的席子更美观。如今,全镇现有16家规模化生产厂家,朴席草席除了销往苏果、大润发等国内超市,还在日本、东南亚及欧美等国家和地区享有盛誉,年产量达到300多万条,产值超亿元。

  2009年,朴席草席制作被列入省级非遗。目前,当地已量产绿色环保草席地毯,以及枕套、坐垫等多个系列。为了防止草席发霉,企业还从国外进口新材料,加入到草席地毯制作过程中。如今朴席镇的草席制作已与家居行业嫁接,参与制定草席相关标准。

  ●南方日报记者 黄思华 通讯员 胡金辉

  摄影:南方日报记者 何森垚

来自: 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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